你一定要看到花开
架空古代背景
仅限剧中角色 勿上升
很多私设
主延乔亲情
有堂哥永年
文 中 延 年 病 弱 预 警
有ooc
不喜左上角谢谢
全文14k+
@颜 一起写的
科举当日的官府门口热热闹闹的,门口的人盼着里面的学子出来,更盼着有个好成绩,有个好前途
一辆马车停在一边,延年从上面下来,好不容易从礼部院里出来,匆忙换了个衣服就过来了
刘一品站在一旁,看见延年的身影就料到不对,那这么说,陈家又来一个人才,势力又大了些!
“小冒子,在科举结束之前,给我把毒箭备好,看见往他身边凑的,就射,切记,不能出错!”
“得嘞”
小半个时辰过去,官府的门开了,青年们陆陆续续走出来,延年看到乔年出来挥了挥手,乔年看到了便跑过去“哥!”
那边的刺客站在围墙上,有树叶做掩体,更好动手
箭嗖的一下射出去,延年听到弓箭的声响连忙回头,看见箭朝着弟弟射去,连忙把他推开,自己却来不及闪躲,被射中了腹部
当即一片混乱,延年倒在地上,口中流淌出血来,失去意识前听到乔年撕心裂肺的喊着自己
“唔,我这是在哪啊”
等再次有了意识,延年发现自己正躺在榻上,微微一动,衣服摩擦产生的声音,吵醒了趴在榻边的陈乔年
“谁啊,哥!你醒了!等会啊!我去找郎中,你别乱动啊!”
乔年刚想责怪是谁把自己吵醒的时候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兄长醒了看着自己,惊喜,担心立马充斥着自己的心,刚想跑出去找郎中,却被哥哥抓住了手臂。
“哥?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可要快点说啊,别自己藏着掖着!”
“陈乔/年你别去了,你哥我现在好着呢,考的怎么样啊?”
“哎呀,哥你都这样,还关心我考试呢!我考的可好了,考第一呢,哥你不必担心!倒是你!可把我们吓了个半死!你都昏迷三天了,三天了!”
“嗯?有这么久吗?”
“有!爹知道的时候差点晕过去!连夜去宫里找太医啊!你知道那箭上的是什么吗?鹤顶红!”
延年听后想起身,却不料牵扯了伤口,一动便疼的厉害
“哥哥哥你躺下”乔年把他扶回去
下一秒陈仲/甫和陈永年一起栽了进来
“延年你醒了”陈永年尴尬的站起来,整理了下身上的戎装,顺便把叔父也扶了起来
一旁的小俞子端着汤药进来,永年自然的接过,端着到了塌边“还好你身子底好,加上毒量微小,抢救也快,没什么大碍,把药喝了再躺会”
喂完药,永年同二人走出西厢房,太傅府外的郎中恭敬的进来“给大人请安”
“进去瞧瞧,出来跟我们说就好”
出来时郎中面色苍白,一下子跪在地上
“怎么了?”
“大人身遭毒攻,此毒伤烈难解,怕是要入了骨髓啊”
“那…他?”乔年手在抖,眼泪已经从眼眶中涌出
“至多再有五年…”
乔年扶着墙进了南厢房,轻飘飘的关上了门
房外的二人听罢,瞬间面如土色,还是永年反应了过来,付了郎中银子,叫了仆人,将郎中送出了太傅府,并嘱咐郎中一定不要向外声张,郎中拿着银子,应下了。
看着还呆愣在原地的叔父,永年叹口气,拽了拽他的衣袖,问道:“还进去看看延年吗?要不然叔父,我去看看延年,你去安慰安慰乔年?”
“好好。”呆愣了将近一刻钟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应下了这个“任务”
永年再次踏进西厢房的时候,看见延年正躺着看书,见他不说话,永年决定先挑起话题:“延年今天天气不错啊!”
“嗯,从窗户看,今天是阴天,天气真不错呢”
“啊哈哈”永年感到有点尴尬
“堂兄,你下次再想和我聊起来,记得多贯通些因素,别驴唇不对马嘴的”延年一针见血的说道。
“我知道,请你不要说那么明白,伤我心,谢谢。”
“说吧,我还有多少时间,刚才郎中从我这里出去的脸色不算好,再加上,如果我身体好的话,陈乔年早就跑过来趴我身上说了,今天没来,肯定有事!”
“啊哈哈哈,延年你不要那么悲观嘛,怎,怎么就不可能乔年知道你身体好了之后,开心的回房间里去了呢?是吧!”
永年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想到:真的是,果然礼部尚书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堂兄,跟我说实话,我还能活多长时间”
“能活好久呢,估计能活到一百零八!说什么傻话!,好了,好好歇着,我去军营看他们训练了”陈永年的指甲死死的扣着手,也不敢正面看延年,匆匆出了房门
南厢房的门轻轻打开,陈仲/甫走进去,看见本来开开心心的状元就这么瘫在床上,眼泪已经染湿了一片被褥,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乔年”
“爹,有没有办法,我哥还不到而立之年啊…怎么就日子不长了…爹…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陈仲/甫把乔年搂进怀里,也红了眼眶
一个月后,经过宫里来的御医和郎中的双重确认,延年的伤口算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反正是终于能下榻了
但是苦涩的药每日都不能停,导致礼部尚书府的院子里充斥着中药的味道
“陈少卿,有人检举,说你私自纳贿啊”
“微臣断断不敢如此,还望陛下明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人民幸福,便是臣一生所愿”
陈乔/年瞥了一眼旁边的刘一品,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件事还是传到了延年耳中
“备马车,去求见陛下”
“尚书,您这身子可还没好全啊”
“我说去求见陛下!快些!”
“这…是”
乾清宫里,圣上听见脚步声便抬眼看去,看见走过来的陈延/年,说道“免礼,陈尚书身子可好些了吗?”
“已好多了,谢陛下关怀”
“找朕来什么事?”
“臣此番前来,是想为陈少卿说个清白,臣清楚陈少卿的为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就是因为你们是亲兄弟一脉人,所以朕才不敢相信,事情还未查清楚,陈尚书,早些回去吧”
“陛下!…”
“朕让你回去!再说一句便同罪而视!不再查了!二人一同关进/牢//里!”
“是,臣告退”
到了府里,瓮亦扶着他进屋子,瓮亦看他的脸色不好,问道“尚书怎么了?”
“无妨…呕咳!”
猝不及防,一口血从口中呕出
“尚书!尚书!”瓮亦看着他眼神逐渐恍惚,又转头看见拿着糕点走进来的陈永年“都统大人!”
本来陈永年哼着小调,往尚书府走去,他今日得空,路过了延年幼时最喜欢吃的糕点铺,想着延年应该会喜欢,便买了几块绿豆糕
正要踏进屋子里道:“延年,来瞧瞧我给你带什么…延年!”
糕点从手上掉了下来,不过也不顾上了,赶忙去扶住摇摇欲坠的身影,把他扶上了榻,又叫瓮亦去叫郎中
看到瓮亦走了后,又连忙将手绢拿了出来,给延年擦嘴边的血
不一会郎中来了,开始把脉,几分钟差不多好了,永年连忙问道:“陈尚书他怎样了”
郎中回到“都统大人莫急,尚书大人他只是急火攻心,估计是受了什么刺激了,近日少生气,我再开几副方子按这个抓药,喝几天就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急死人了,你快说啊!”
“啊,就是尚书大人他是不是中了什么毒啊?这个脉不太对,是鹤顶红吧!”
“是的,是的”一提起这个,陈永年肉眼可见的低落起来,但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又问:“请问郎中,您怎么就能判定这一定是鹤顶红呢?功烈难解的毒药那么多,怎么?瞧你不过二十出头,怎么会那么精湛?”
“啊……这个……”
“你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我……”
”来人!拖下去!”
年轻的小郎中被拖走,头蒙上黑布送进了军营的破烂草屋,这是管教不守规矩不服从管教的弟子住的地方,现已无人了,换来的是满天飞的灰尘
跟陈永年最久的几个小将军早早在这里等候,人一进来鞭子就准备好了
瓷赫把他绑在木桩子上“说,你是谁?”
“王禀概……”
“你知道什么,统统吐出来!”央宋拿着短刀架在他脖子前“说!“
“我…我真不知道…就…就是一个叫刘一品的…他让我去给陈尚书诊病,还让我在他的药中下毒…”
“岳斑,你去告诉大人,那个药不能喝!”
“好!”
岳斑随手拿了把银铸造的短刀去了尚书府
“大人!大人!那个药不能喝!有毒”说着从一旁的仆人手中抢过碗来,把刀放进去沾上些液体
未有几秒,银刀变色
延年愣在原地,而后反应过来,眼神有些恍惚,思考良久又变得坚定
他要去斗,在朝中无休止的争斗,他要获取圣上的信任,再利用皇权去报复那些伤害他和他家人的人
而现在,只是为了日后的爆发做铺垫
他们害他的每一次,都是在自掘坟墓
张毒不除,社稷难安
“堂兄,这是他们在给自己罪加一等”
永年激动悲愤的心情一听这话缓和了许多,朝延年点了点头,便转头看向岳斑“给我审,能吐出来的都要吐出来”
“好嘞”岳斑明白了,匆匆跑了回去
破烂的草屋里,王禀概已经被打了三轮
“说不说?!刘一品的计划你不是听到了吗?”
“我没听到…是我听错了……几位爷饶了我吧”
“你不说,永远不会饶了你”
最后王禀概受不了痛楚还是招了,说了个干净
做好笔录的户楠把纸张封起来,吩咐小二送了过去
王禀概自然不能/杀,要留着做人证呢
几日过去,延年的身子已经好多了,还能叫上永年乔年世炎中夏一起出去逛
“呦,精神不错啊,看来是好差不多了”
“废话,我堂弟,身子骨硬朗着呢,肯定好得快”
“我打算再过小半个月就回朝廷上,老虎不发威真把我当小猫儿了”延年啃下一口苹果,很是踌躇满志
“就他那个脑子,要不是有张长礼的势力和刘一品的主意…”中夏把梨掰成两半,一半递给世炎“对啊,把他的左膀右臂除掉,就好办了”
“那就从刘一品开始”
“就这么办”
日子很快就到了,延年拿出了尘封了快两个月的紫色朝服和乌纱帽穿上,养伤期间这些日子人消瘦了不少,腰带费了好大劲才调到正合适,紫色布料上绣着金丝银线,彰显礼部尚书的身份
“陈尚书,许久不见了”朝上,圣上坐在龙椅上身穿龙袍,俯视下面百官,轻笑一声“陈少卿也来了,朕前些日子明了那件事情,实在冤枉爱卿了,朕回头给你赔罪”
“陛下能够知微臣衷心,已是微臣三生有幸啊”
“陛下,陈尚书的奏折,刚刚到的”元公公拿着装着奏折的托盘走来
“哦?那朕便当场看看吧”
圣上拿过奏折,看了半晌,便放下它,站了起来“陈尚书,你说刘一品谋害你,可有证据”
“陛下,臣怎可能空口无凭,是定有证据的”
陈永年看了一眼央宋,他会意,叫来了王禀概
“庶民参见陛下…”
“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
“庶民两月前受到来信,好像是叫刘一品的…让庶民去谋害陈尚书,否则就/杀/了庶民全家,庶民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敢不去干这事啊……还让庶民在药中下二次堵…那毒箭也是刘大人安排的!庶民是被迫的…陛下明鉴啊!”
“你说的可当真吗?”
“臣派人审过,当真,可见刘一品心肠歹毒,谋害他人,实乃罪不可恕啊!”岳斑连忙出声
“太保,你怎么看?”
“臣以为,百官应该同为国泰民安而奋斗,而并非互相残害,陈尚书检举有罪之人,乃是正义之举,而刘一品则是小人之为”
“太师”
“所谓'君子坦荡荡 小人长戚戚'刘一品有何事可以和陈尚书摊开了讲,但是这无缘无故就要派人对陈尚书行凶,这…真是非人哉!”
“传旨,杭省道员刘一品贬为庶人,三日后行/斩!”
“臣…叩谢陛下隆恩”
“王郎中…同罪而视!”
回府路上,几人商量着中午去酒/楼吃个饭,庆祝一下
“延年不喝酒,现在也沾不了酒,再说那儿的菜又油又咸,不好吃,咱换个地儿吧”
“堂兄说的有道理,听闻堂兄府里做的鱼一绝,不如去尝尝?”乔年朝他挑了挑眉
“附议!”“我也是!”“好好好!”
此话一出,全员通过,永年无奈
“行行行,去我府上吃鱼去,走吧”
”来来来,你们心心念念的鱼好喽,快吃吧啊。“
说罢永年夹了一大块鱼肉,还挑好了刺,放进了延年的碗里
中夏看见这一幕不禁调侃道:“哎呀,瞧瞧,一直以为延年兄才是二十四孝好兄长典范,现在看来永年兄还是更适合这个称呼。那么大一口鱼肉,自己都没舍得吃,到先给延年吃了,还将刺挑好了,啧啧啧。”
乔年听后也跟着帮腔:”就是啊,哥!你都没这么给过我。“
延年倒没说话,倒是永年先说到:”陈乔/年你可别瞎说八道啊,你小时候吃鱼哪次不是你哥给你挑的刺,记性真差,还有中夏,我看你就是羡慕延年有我那么好的哥哥”
中夏还没说话,延年倒抢先了:”你们吵吧,我一碗饭都吃完了,豫才先生都吃了两碗了,你们再不吃就没了。“
听到这话吵架的两人才终于闭了嘴,开始的吃起了饭,然后开始唠起了家常
“不能白吃啊,这延年府里后院的花一绝,太保府里的糕点一绝,太傅大人的书法一绝,不得都去看看啊”永年咽下一口饭道
“现在这日子梅花还没开菊花已经谢了,看啥啊,看礼部尚书本人吗?”世炎一语惊人,把不大了解文人墨客赏花雅兴的永年给呛着了
但永年也不是能吃瘪的人,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道:”也行啊,延年当初可获得过在世家公子榜第一呢·!“
“咳咳…”延年听完永年说的这话,刚咽下去的饭,立马就呛了出来,这可把旁边的永年吓了一跳,赶紧去拍他的背,好不容易不咳了后,延年就立马说“那件事咱俩不是说不提了吗?”
听见延年这么说,永年尴尬的笑了笑,想了想又立马道:“要不跟我去军营玩儿?”
“真不好意思堂兄,礼部院事儿都等着我处理呢,没空了”
“我我我请安折子没写完,堂兄对不住”
“哎呀…什么?都察院需要人手?我走了啊”
……
“哎不就是去个军营吗?快吓死你们了”
在场各位谁不知道陈永年能单挑三个子弟还直接打趴下了,说要让中夏体验一下他白马的威风结果那马的速度差点把中夏甩出去,和大将军比武直接给人家打吐血了还赔了银子…
还是乔年刚要准备走想了想又道:”永年哥,我哥当初是世家公子榜第一我怎么不知道啊?说!你们俩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啊?”
“对啊!快点说说我们要听”
一见有八卦,还是关于延年的,中夏和世炎对视了一眼,齐声道
“啊哈哈哈,你们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下次再说吧啊,天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啊。哈哈“
见越来越逼近的三人,永年立马甩锅给延年:”这事延年不让说,你们要问问延年去,别问我!“
听罢,三人立马调转方向朝延年走去
“呃…我说我是被迫的你们信吗?行冠礼那天各种大人带着自己的闺中女儿来了…堂兄左一句右一句…就这样了”延年扶了扶额“还好我现在这个样儿,大伤初愈,整天喝药,估计那些姑娘也懒得想”
“她们可没少看话本子,要是见着你,估计你下一个称呼就是病美人了…”豫才先生放下糕点,拍了拍手“还挺有意思”
/狱/里,刘一品抓着铁栏杆怒吼
“好啊这个王禀概…连我的话都不听了!真/t/m的翅膀硬了!!陈延/年他怎么就没喝那碗药…为什么?!”
巡视的刑部左侍郎过来抽了他一下“有完没完!骂一天了!现在不过是区区庶人!竟敢直呼礼部尚书之名!真是大胆!来人!拖去/刑/场!”
“是”
鲜血流下来,//尸////体被木车拖走丢去了乱/葬/岗
很快,刘一品被斩首的信息传遍了整个京城,延年边听着瓮亦的汇报,淡定的喝了口茶
瓮亦在那里说:“尚书大人,我还听说啊,那个张丰载听到这个消息,怒摔了手里的茶杯,没成想啊,那个茶杯是一个用及其上好的翡翠做成的呢,当初,张大人收来的时候可用了两箱金银珠宝才买来的呢,就被张丰载这个败家货给摔碎了,张大人可生气了。正罚他禁闭呢。”
“禁闭怎么能够?这可是张大人的宝贝,整天自己都不舍得用,在他眼里啊,可比他侄儿金贵多了”延年放下茶杯“这才是第一步,我可不止要让刘一品/死”随着棋局的继续,“将军!”
“哎,大人你又赢了!真是,赢不过大人啊,而且我听人说张长礼不过区区殷省总督,不过是张丰载的父亲立了汗马功劳被破例封了王爵,但不久便去世,倒真不知道一个为国尽忠的人能够有这样的弟弟和儿子,唉,家门不幸啊。”
“行了,与其在这里谈这些,倒不如做些实际的你去把穆浅叫来”
“给大人请安”
“起来吧,穆浅,你跟我有十多年了吧”
“是,奴才记得“
“咱们几个演个戏给张氏一族看吧”
“奴才明白”
当日,穆浅不舍得离开了尚书府,肩负着重大的任务,踏上了前往张府的路
“奴才穆浅给张大人请安”
“你不是陈尚书的人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就陈尚书那个身子,保不齐哪天就没了,再说了,那奴才也是人,也想要个好主子呀”
“你愿意卖主来效忠我等张氏一族?”
“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张长礼大笑,穆清闭了闭眼
和尚书大人说的一样,果然是个榆木笨脑袋
年宴将近,穆浅隐藏许久的计划终于显了出来:故意把茶倒洒,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摔一跤………
张丰载刚接了禁足出来,自然以为这是陈延/年派人来招惹自己,是单纯的来惹自己生气
“那为什么不直接除掉他?要一点一点磨呢?”瓮亦好奇道
“一次的小错没什么,但是累积的小错加在一起再一次性捅出来,会比直接的大错要严重,只要一件小事即可削弱他在朝中的地位和人脉,便是最好的第一步了”
年宴上,陛下身穿玄色衣裳走进来
“陛下万安”
“都免礼吧,今日年宴,不必拘束,那些麻烦的礼节就不必了”
“谢陛下”
现场过了不久便热闹起来,永年拿着酒杯去给陛下敬酒“陛下,臣敬您一杯”
“好!望爱卿来年立功啊!”
“是”
敬完陛下永年回头看了一眼,延年手中拿着茶杯,好像在等什么
还未去问,张丰载的身影逼近那里
永年一笑,又倒了杯酒喝掉,他明白了
张丰载笑的狡黠道:“陈尚书,咱俩可是许久不见了啊,不只是否可以给张某一个面子,同我去后花园小叙?”
“张大人可真是瞧得起在下,居然如此,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延年见状,放下茶杯站起来出了殿
张丰载看”鱼“上钩了,就领着陈延年到后花园的池塘边上,陈延年见状就说:"怎么,张大人是想把我推下去,就像当初你害死林家公子那样是吗?这里的水可不浅,掉下去了可不得/丧//命”
“你!那又如何?你不也将刘一品弄死了吗?”
“那是他先射毒箭刺得我,还陷害我弟弟,我岂能容忍他……啊!"延年还没说完就被张丰载推入了水中,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还是吓了一跳,叫喊声引来了殿内中人们的视线
”怎么回事!“
”是谁掉下水中了?“
”好像是陈尚书!“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人!”圣上下了龙椅匆匆出去,临走前大喊“快点!”
“督统大人已经下水去救了,太傅,陈少卿,赵尚书他们也都赶过去了”
等永年将人救了上来后,许是因为冬日的水过于寒冷,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守常先生和豫才先生在一旁安抚来围观的各位,时不时回头看看那边的行为
乔年叫人拿来棉披风把延年裹住,永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丰载,冷笑道:“张大人还真是执迷不悟,先是指示自己的下属朝延年射了一次毒箭,后又将人推入水中,你居心何在!”
“不是我,陛下,是他自己下去的!陛下你可要给臣做主啊”
“胡说,延年本就伤了身子怎么可能再自讨苦吃!”永年把延年抱起来“臣送陈尚书回府,先告退”
乔年见状,连忙鞠躬拱手道:"兄长从没招惹过张家,不知张大人为何要一次次针对我兄长!致于我兄长置死地,还望陛下能为陈尚书做主!“
“都闭嘴!张丰载!事实摆在这里,你还敢狡辩?!陈尚书的伤是你指使的,这次也是你害的,若不是他人还在,你现在已经在牢里受刑了!”
“来人!传旨!张丰载谋害大臣,心肠歹毒,居心叵测,用意之毒可见,着降为城门校尉,禁足府中三月,非朕旨意不得人出入”
“是,张大人,陛下的意思,您收拾收拾回去吧”
张丰载被几个侍卫拽走,他死死的瞪着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陛下
“陈少卿你起来,陈尚书朕会找人照料的”
“谢陛下恩典”
“好了,各位爱卿都散了吧,别都围在这里了,小心染了风寒”
“是”
尚书府里,瓮亦见永年抱着同样浑身湿透的延年进来先是一惊,然而很快反应过来,帮着一起把延年弄到榻上
“都统大人,您回府去换个衣服吧,换好了再过来看大人,别再病了”
“好,我去去就来”
陈永年出了府,瓮亦看着躺在榻上的延年,心里一阵难受酸楚,给他换了衣裳后就见到陈乔/年进来了
“少卿大人!”
同乔年来的,还有宫里的韩太医和他的几个手下
“微臣受陛下委托,前来给尚书大人诊断”
“大人快请”瓮亦让出地方
几人在榻前忙活了半天,瓮亦也跟着一起打下手,随着延年的几声咳嗽和缓缓睁开的眼睛,乔年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哥!”
他扑到榻边,握着兄长的手,口中念叨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怎么样了?”
“张丰载直接从司马被贬成看城门的了,还被禁足三个月,现在啊,想投靠他的人可都收回了请信”
“可当真?”延年欣喜地抓住他的手腕
“我还能骗你呀,是真的!”
“这第一步棋走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啊”
“是是是!”
永年在门外静静听着,也微微一笑
四年后
又是一个秋天,这些年暗中,明白的斗争数不尽,尽管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也难免疲累
陈乔年坐在阁内按着疼痛的太阳穴,一边思考着怎么彻底除掉张长礼
四年了,张丰载一派人都已分别弹劾调查,除了二位本尊还未除掉,其余的都已下了黄泉
兄长的身子这几年愈发差了,那郎中说的不假
四年多前哥哥明明还能上马和堂兄去打猎,一次就是两三个时辰,还能教松年舞剑,可就是为了救自己,把自己原本硬朗的身子骨给糟蹋了,又为了除掉朝中小人,不惜以自身作为诱饵
他曾去问过延年“哥,你后悔吗?本来好好的身子就这么糟蹋了”
“如果换作是你,你后悔吗?”
乔年摇了摇头
“所以,我不后悔,为了社稷大安,也为了咱们一族,我愿意牺牲我一个”
“哥,别说傻话”
“不是傻话,我私自叫过郎中来,我都知道,还辛苦你们瞒那么久”
世炎和中夏走进来,问候声拉回他的思绪
“你们来啦?”
“咋了?这么郁闷,跟我俩说说”世炎拍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
“世炎哥,我害怕”
他怕的太多了,他怕兄长哪日突然的离开,害怕张氏一族再次崛起,害怕任何一个亲人挚友出事…
他记得父亲的鬓边已经有了白发,母亲的脸上满是担忧;也记得兄长替自己挡住的那一支毒箭,此后他的面色越来越差;还有,豫才先生笔下的人物,守常先生每一次在百姓面前的演讲;中夏的脸上已经多了些沧桑,两年前的沙场上,世炎的背上留下了一道疤痕;永年哥心爱的子弟央宋牺牲了,他已三日以酒作陪;还有松年,过得好快,他现在也开始备考科举了…
世炎点点头,他懂,他何尝不懂
“好了,你们俩别那么悲观”中夏看着二人沉重的面色道
“人就活这么一次,苦涩或璀璨,都随缘吧,与其因未来而悲伤,不如抓紧现在”
“那咱们能做什么?”
“当然是抓紧去陈尚书的院子里看花了,再不看菊花就谢了,快走快走,是吧陈寺卿,是吧赵尚书”
中夏拉起二人走出了内阁,走出了府,直奔礼部尚书府
“延年我们来了!”
“不是说就乔年来吗?红豆糕我可只做了一份,凑合凑合吧”延年指着圆桌上还热气腾腾的糕点道
“哥,都说了等我来就好了,你给我做了那么多年,该换我给你做了”
“我做我乐意”延年说着拿起一块“嫌弃啊?那我可自己吃了!”
“哎哎哎哎!我哪说啊?”乔年坐到延年旁边,连忙拿起一块“这么多年,还是哥做的最好吃了”
“喜欢多吃点,你俩也别站着了,进来吧?”
“就等你这句话了”世炎和中夏毫不客气的坐下,瓮亦吩咐人来上茶
“常常,新的龙井……咳咳咳!”
延年并未说完就又捂嘴咳了起来,放下手时,却看见一抹血在手掌上
“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有些事,你们先聊着,我去处理一下”
延年匆匆起身,攥着的右手被袖子挡住,并不显眼
“大人…各位稍等,小俞子!过来伺候三位大人!”
瓮亦跟过去,见延年在走进内阁突然停住,扶着墙弯腰喘息起来,便连忙扶住“大人?”
“痛……”
随着他的手看过去,正是几年前受伤的地方
“别告诉他们,问起来你就说我乏了,先歇下午睡了”
“这…是”
延年被搀扶着到了榻上,便倒在上面,大口的喘着气,未沾染血的左手揪着软枕,眼神甚至开始恍惚
“小淮子,传尚书大人的话,大人有些乏了,请三位大人先回去,回头请客赔罪,人走了再去请郎中”瓮亦见场面不对,连忙去叫旁边的小侍卫
“是,奴才这就去”
“三位大人,真的,大人这几年身子不好,难免要多歇息,大人休息不好可是要生气的”小淮子到了外院就开始编,看着三人半信半疑的态度,又加了一句
“大人说改日要请客赔罪”
这才把三人推出了尚书府,小淮子松了口气,跑出府去请郎中
“大人,大人您再撑会儿,郎中马上就来”
等小淮子将郎中请来的时候,延年早已昏了过去,瓮亦在旁边急得不行,看见郎中来了后赶忙将位置让给了郎中
郎中见状也是一秒都不敢耽搁,赶忙伸手把脉,没过多久便脸色苍白道:“脉象不稳,气血逆乱,怕是没多少时日了,唉,这病得太久了,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是救不好了,要想活着久一点,只能靠着汤药吊着命了。不过活着也是受罪。”
瓮亦听见这话,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发走了郎中后,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延年,看着看着,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还是延年醒了唤了几声,才将人的魂儿唤了回来
“尚,尚书您醒了,怎样好点了吗?”
“还好,别哭了啊,我好多了”
“郎中说的那些话尚书可都听见了?”
“我半昏半醒间听到一些,不过也都没事,你明早把我的朝服拿出来”语气坚定,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瓮亦见状,也不打算开口劝了“尚书打算明天上早朝是吗?”
“不然呢?趁我这身子骨还能走到上朝的地儿,便让他发挥他最后一段用处”
第二日一早,延年还是像往常一样去上朝,不过这次,手里多了张写满了的纸条
“大人当真要去?”瓮亦虽知道他的决心不改,但由于担心他的身子,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若今日不去,便这辈子都扳不倒他们了,社稷也会不得安宁,国家更是”
延年整理好官帽,出了府刚好碰上李守/常
“先生”延年拱手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真巧啊,本想跟你说要不要今日同我们几位一起去茶馆呢,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先生,一起走吧”
“好好”
朝上,圣上垂眸看着奏折中夹带的检举张长礼和张丰载的证据,半晌,龙颜大怒
“大胆!朕本以为你不过嫉妒他人而去陷害!没想到还敢贪//污/!这么多年了,你竟做了这么多心肠歹毒,大逆不道之事!!”
张丰载一看形势不对,连忙跑到前面,跪下道“陛下息怒,臣……”
“你还好意思叫朕息怒!要不是太师和二位尚书发现了你的罪行,朕恐怕现在还蒙在鼓里!”
“陛下!您怎么敢肯定陈尚书他就不是在冤枉臣!”
“你看看整个朝廷像你一样糊涂的人有多少?有可能是陈尚书吗?”
张丰载恼羞成怒,看向陈延/年,走过去想动手
“张丰载”周豫/才出声打断他的动作“在场的都看见了你身上佩剑,难道想当着陛下的面行刺吗?”
张丰载被说中了心思,便改成了徒手,想一拳过去解气,被站在最左旁的赵世/炎抓了个正着
“怎么?想打人啊?你自己看看法规,言官是能打的吗?”
“张丰载,贪//污//纳//贿/,辱/骂/妇女,害林家嫡次子溺水而亡,谋害陈尚书,甚至在被贬后还责骂陛下……这么多条,随意拿出一条都是无从可恕的罪!更别提你都犯了!”邓中/夏也出声道“证据在此,你还不认罪?!”
“张丰载肆意妄为,有大逆不道之行,贪//污//纳//贿/,/辱/骂/妇女,谋害他人,死//罪/不可恕也,朕不可容忍,着废为庶人,当日行刑,其亲属张长礼推波助澜,不予劝告,反而用自身势力而帮扶,着同罪而视,亲近者同杀!”
圣上摆了摆手“其二人,带下去,可别脏了朕和再次各位的眼睛”
“是”
圣上大抵是有些烦闷,提前结束了早朝
他没有想到,这是他看中的陈尚书最后一次上朝
当晚,礼部尚书府就来了告假的奏折:
陈尚书恶疾发作,呕血不止
延年从此是真的病入膏肓,缠绵病榻了
本下朝的路上,延年是想和他们一起去的,却突然感觉心口不适,便先回去了
一月后,匈奴攻打边疆,李守/常自请出征
“文官又如何,为国捐躯,臣死而无憾,为了国家,能出一份力便出一份力,况且边疆人民本就苦不堪言,还请陛下在这段日子里减轻税/赋”
他带着士兵驻守边疆半月,为了突破对方的重要驻扎地,拼了命的冲了进去,在即将胜利之际,被杀害了
后来啊,那匹棕马自己跑回了府,悲哀的叫唤一声
他出征前是无比的坚定,牺牲时也无从后悔
匈奴的驻扎地被破坏,指挥断了,只会一味用蛮力,很快就被失了大势
“已故太师谥号毅民,刚毅坚强,为民请命”
丧礼按照毅民太师遗愿,简办即可,只有几个挚友、学生和妻子儿女在场
“生当作人杰 死亦为鬼雄”
永年来不及悲痛便策马奔腾向北方,匈奴增援,不得不出战
出征前,他同所有战士喝了碗酒
“吾在,山河亦在!”
“誓死保卫江山!”
踏上了前往沙场的路,不知是否能回来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立冬了”延年闭着眼睛小声说出一句
“是,立冬了”瓮亦点点头“外面下雪了,大人可出去走动走动”
“不了…你若想看便出去看看吧”延年摆了摆手“能否帮我将太傅大人叫来,我有几句话同他说”
“是”
不过半个时辰,陈仲/甫就进了内阁
“怎么病成这样?我听说你前几日呕血不止……”
“还好,这几日多睡了些时辰,精神头好多了…爹你坐吧”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爹,家里还有南瓜子吗?”
“你要吃啊,爹给你炒去”陈仲/甫摸着他冰凉的手,转头去问“屋里烧了碳,怎么他的手还这样冰?”
“刚才郎中来瞧过了,说是气血不足,多喝点补气血的药就好了,小淮子!药煎好没有?”
“来了来了”小淮子把冒着热气的,黑不拉几的药拿到桌子上就跑了回去
延年装作看不见的用被子蒙住头“困了,睡觉”
“尚书,这是您第二十次怕苦不喝药了”
“说什么呢你!”
“哎呀尚书,听话,张嘴”瓮亦拿起药碗和勺子,见延年没反应,求助般看向陈仲/甫
“那太傅大人你来?”
“哦,也行”
说罢仲甫先生将药接了过来,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延年小时候,也是这般,誓死不喝药的架势,这一晃都十多年了
“你再不喝我就把鹤年子美叫过来笑你!反正离得近” “您这个方法瓮亦也用过,我不会再上当了!再说了,子美,鹤年他们也怕苦,叫他们来不管用”
“叫陈寺卿大人来!快些!”瓮亦突发奇想道
“不必了,我已经来了!”陈乔年说着从糕点盒里拿出小巧精致的糕点 “哎呀,这是什么呀?娘做的酥皮紫薯糕点~不喝药不给呦~”
“……”延年接着装睡,甚至还在旁边拿了个抱枕搂着
“堂堂礼部尚书陈大人竟怕苦不喝药,这叫人知道了可怎么好啊?”
“陈!乔!年!咳咳咳……”延年听了这话便急得坐起来
“不说了不说了,哥你别气,伤身子”
“瓮亦,让陈乔/年把点心留下,将他们几个赶出去,赶出去我就喝药”
瓮亦还真信了,急忙将点心放在桌子上,把乔年他们推了出去
“大人,喝药吧”
“我上一秒喝进去我下一秒就能吐你信不信?”
“信,所以您一口气闷了它吧”
延年看瓮亦如此坚定的态度,放弃挣扎,闭上眼,视死如归的一口喝掉,后还不忘吐槽:
“这药苦的要死,感觉喝一遍就要原地升仙了”
瓮亦没忍住笑了出来“大人,如今才是补气血的,这往后要是更苦,可怎么办?”
“……”延年沉默,选择用吃点心来缓解悲伤
大年初三,梅花开了
“瓮亦,咱们出去看看吧”
“好”瓮亦把绒披风拿出来给他披上“今年的梅花格外好看,我看府里好几个姑娘都看好几个时辰了”
延年点点头,把绒披风的带子系上,和瓮亦去了后院
“瞧瞧,开的多艳”延年罕见的露出了笑容,瓮亦也跟着开心起来
凛冽的寒风吹过,一枝开的不太好的梅花被吹落了,花瓣散在雪地上,于白雪中很是显眼,或是艳丽,或是刺目,都是可能的
“听说了吗,都统大人在边疆受伤了!”一个小姑娘和旁边的朋友道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被剑砍伤了!正抢救呢!好似是凶多吉少啊!”
离得不近,二人也没注意到延年在后院,便畅所欲言了
“大人!大人!”瓮亦看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延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顾不上什么规矩,抱着就回了内阁“小淮子!叫郎中!快点!”
倒还是上回那个郎中,把脉后叹了口气
“阳气空虚,至多再有半月”
“敢问您,外面怎么样?”
“张毒除了后,国泰民安,连我啊,也住上好房子喽!家家有肉吃,多亏了几位大人!”
“谢谢,谢谢”瓮亦给了他些银子,眼泪不自禁的落下来
“咳咳…”
“大人!大人!”
延年问他“堂兄……是真的吗?”
“都统大人身强体壮的,一定没事”瓮亦的泪还未来得及擦干,被延年看见
“你哭什么?”
“大人,成了,成了!现在张毒已除,国泰民安,百姓都可幸福了,没有白费,大人”
眼泪如他的心情一般,激动的从眼眶流出,他有些无语伦次“那就好…那就好…”
可是很快,激动和欣慰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病重的痛
那日他在榻上晕沉沉的昏睡着,突然一道阳光射进来,叫他有些不适应,费力睁开了眼
“哥”
是乔年,延年听到声音,悠悠转头“你来了”
“哥”乔年走过去,把盖了半截的被子拉上去,再把延年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天气这么冷,怎么不盖好被子?”
“我若是说我没力气,你可信吗?”
乔年愣住,看见延年毫无血色的脸,叹了口气,点头道:“我信,那为何不叫瓮亦进来伺候?”
“他一见我这副样子就得心疼的落泪,我便叫他出去了,正好我自己待一会儿,也清静,对了,待会儿你走的时候可以去后院见见梅花,现在正好看呢……咳咳咳…虽然是没有原来娘种的好看,但也不是很逊色”
延年一时觉得精神恍惚,好像全身都有些无缘无故的冰冷,但却觉得一阵恶心头晕,觉得血腥充斥了嗓子,在乔年的搀扶下偏过头去,一口血呕了出来,他觉得好累,血源源不断的从口中流出,染红了一片被褥
“乔年,我要走了,马上就是春天了,春暖花开的时候,有好看的,过来告诉我,你带着我那份活下去,好好儿活,看到匈奴被消灭,看到我国称霸中原,社稷长年平安”延年想去抬手擦掉乔年眼角的泪水,奈何没力气,只能看着他落泪
乔年拉住他毫无血色的手,摇了摇头"不!我才不帮你看呢,我天天那么忙!要看你自己看!哥!你不是喜欢春天吗?春天马上就要来了,你等一等,等一等它就来了!哥,堂哥的身体还没好呢,你这会走了,他要是受不了打击也走了怎么办啊,你走你也走不安息,是不是啊,哥,哥你醒醒啊!”
还未等他说完,延年已闭上了眼,再也醒不过来了
人死后最后消失的是听觉 ,延年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了,只等听见耳边弟弟的哭喊声
是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也不知堂哥怎么样了,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实在对不住他,想想原来还有那么多的事没做啊…
罢了,让后人去做吧
稷安十年,礼部尚书病逝,享年29岁,因其人冷静沉稳,文识渊博。稷安帝亲赐谥号”静渊“
尚书府此后再未有别的花盛开,单有菊花每年坚强的盛放,好像他也一直在在一般
陈尚书的丧礼后,陈太傅走出尚书府,并未有太多感情,好像还未接受这个事实
知道他路过一个小餐馆,里面只有一桌客人
男人带着年幼的小儿子,一大一小吃着一碗清汤面
“爹,等我长大了,也请你吃!”“好!”
还记得延年小时候,也是这样活泼
“爹爹,等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
“好!那我就等着看那一天啦!”
“你说,延年那时候得多难受,那么多的血啊…”
可是后来啊,他的儿子成了礼部静渊尚书,世人称赞他贞洁的气节,不屈的精神,可是他,再也回不来了
他的长子,现在同幼年时一样,小小的,不过啊,是在个木盒子里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后来啊,世炎也骑上了马,拿上了弓箭,奔向了他的老师所牺牲的那片土地
“日月不休,江山永存”
可是啊,他去找他敬爱的老师了
他把唯一的铠甲让给了十五岁的小将士“希望你能活着回去,国家之未来,靠你们了”
他知道自己的结局,也坦然接受了
后来,礼部静渊尚书旁边是兵部温广尚书
温广,亦有温文尔雅,胸怀大志之意
“人生自古谁无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
延年去后,乔年便收下了瓮亦
“御史大人,内务府做了红豆糕,陛下感觉很好吃,差奴婢前来给您和太保大人他们都送一些。”“有劳陛下费心了,瓮亦,还不快接过来。”乔年放下手中的毛笔,收起宣纸
“是”
乔年尝了一口红豆糕,神色没什么变化,吃了一块就让瓮亦下去给下人们分了,分完后瓮亦问道:“御史大人可是想到了尚书大人?”
乔年听见这个称呼,微微愣了一下,后道:“嗯”
感觉有不太够,又补了一句:“不愧是从前哥的心腹,连这点都猜的到。”
“大人过誉了。”
寂静了一会 乔年自顾自道:“其实这个红豆糕很好吃,只不过没有从前那番滋味了。”
瓮亦见状也不想揭他的伤疤,便转移话题
“大人书法一绝,敢问大人,刚刚在写什么?”
“《相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相思之情之深之痛,谁又能共勉
他好像越来越像他的哥哥,专注于工作,开始慎重考虑,不再意气用事,宁静博学,稳重成熟
大抵是因为没了兄长,只得自己做自己的顶梁柱
“都察院右都御史提出的改//革/观点,臣越看越觉得有谋//逆/之心呢?”
“李侍郎此话何意?”陈乔/年转过身来看向他,已经颇有成熟稳重的样子了
“大人别误会,朝中各有所见也是正常,臣不过是发表自己的意见罢了”
只是一份为民请命的奏折,却被诬陷成这样,真是可笑,奈何这次小人势大,他很快就被贬了
“大人,上路吧”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哥,等着我”
多年后
晚年的永年躺在榻上,看着外面的月亮,忽然想起,今日是中秋
他撑着身体起来,摸着黑找到烛灯,走到多年未用的锅,拿出来清洗干净,又拿了条今天钓起来的还在竹篮里的鱼,做好了端到桌子上,摆了好几个碗,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桌子
“大人在等谁?”
“等延年,等乔年,等叔父,等他们…”
“延年在礼部院忙了一天啦,一定累了,还有叔父,记得给他找个纸,说好的给我写幅字,也没写”
“乔年和中夏在都察院也是转来转去的,记得给他们两个备上热一点的茶水,都察院的碳还没运过去,冷着呢”
“守常先生和世炎好像今天去探讨学问了,待会儿可得问问他们说什么了,世炎以前那么爱朝我打听八卦,我可得打听回来”
“还有豫才先生…沙琪玛可得端上来,先生爱吃甜的,多准备些”
礼部尚书府的花都已枯萎
太傅府摆着的书法作品早已泛黄
都察院也早就平稳,无需担心了
槐树旁再也看不到师生二人谈论了
太保府的糕点也早就不出新的了
他们,也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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